第136章 瀚辰书院山长碧江
天玺帝幽幽地看了贾赦半日。
才轻声问道：“三哥，你当真不知道瀚辰书院山长是谁？”
贾赦足足笑够了。
才给了天玺帝一粒巨大白眼：“你当你三哥是李淳风，还是袁天罡？”
“能掐指算尽天下事？”
天玺帝见贾赦当真是毫不知情的样子。
接着问道：“那江南有四大书院，三哥干嘛要琮儿去瀚辰书院？”
贾赦摸摸天玺帝额头：“伱脑子又出差轮值去了？”
“瀚辰书院就在金陵，那里不但是老子老宅，还杵着妖妃家里一窝子大小棒槌！”
“老子还等着琮儿将甄家咬死呢！”
“就像他三五两下打掉四大盐商，让林如海形势一片大好一样！”
“多棒！”
天玺帝笑道：“三哥不知道就算了。”
“反正以琮儿的聪慧，等见面以后也瞒不过。”
一句话说得贾赦兴趣来了，拉着天玺帝笑呵呵问道。
“到底是谁？”
“要你这么神神秘秘的？”
天玺帝偏生要卖关子。
无论贾赦怎么问，他就是不说。
惹得贾赦满脸跑眉毛，怒道：“不说算了，老子回去问问敬大哥！”
“不信这些文人的事，他会不知道！”
天玺帝连忙拉着他撸顺毛。
好容易贾赦消了气。
天玺帝又问道：“三哥，听说你跟贾史氏又吵了一大架？”
不问还好，一问贾赦又炸了毛！
“老子也是前世不修，摊上这么一头娘！”
“你猜猜她最开始想干啥？”
天玺帝双手一摊。
满脸无奈：“你那娘跟我这爹一样，干出啥幺蛾子都不意外！”
贾赦道：“年前林如海不是病重？要接外甥女回去？”
“我那好娘给我暗授机宜，让老子将林如海家产全部带回神京交给她看管。”
“说是留着给玉儿做嫁妆！”
天玺帝啧啧有声：“图绝户财的阴鸷事，她怎么想得出？”
贾赦冷冷地道：“如今见人家立功升了右都御史，生怕我说出去，惹怒林如海。”
“让我和琮儿一定要跟林如海打好关系，可别断了亲戚往来！”
“哼！”
“原来还想让她那心肝尖尖凤凰蛋，抢走老子儿媳妇！”
“也不想想，就她那天天吃丫鬟嘴上胭脂的大脸宝也配！”
贾赦口中乱骂一通，消了消心头火气。
拿脚就往外走。
天玺帝问道：“三哥，你去哪？”
贾赦头也不回地道：“去西内！”
“找母后给林如海挑个大家闺秀做续弦！”
天玺帝脚下登时一个踉跄！
得。
这俩怕不是母子，是前世冤亲今生债主吧？！
贾史氏越怕跟林如海断亲，贾赦就偏要给林如海续弦！
续了弦的女婿跟前丈母之间，还有个屁的亲戚联系？！
……………………
此时。
金陵荣国府东院。
贾琮跟徒垚看着眼前一地行李。
还有堂上杵着的那个傻乎乎大个子，目瞪口呆。
半日。
贾琮才问道：“埩大哥，你怎么也来了金陵？”
徒埩挠挠头发，笑呵呵地道。
“父王说六弟跟琮兄弟都去瀚辰书院念书，让我也来跟你们念书。”
贾琮抱着脑袋，只觉头疼不已。
他可不知道瀚辰书院有没有入学试。
万一有的话，这傻大个子怎么考得上？
就算进去了，又怎么跟得上进度？
徒垚问道：“埩哥哥，那你学籍怎么办？”
徒埩乐呵呵地道：“父王说琮兄弟有办法拿学籍。”
贾琮道：“学籍好办，万一有入学考试呢？”
徒埩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书信。
“父王请首辅大人写了封信，说是交给山长就成了。”
贾琮噗嗤一声笑道：“还是七叔最厉害，咱们的荐书还只是姑父写的。”
“埩大哥直接出动了首辅！”
贾琮便对贾乐吩咐道：“去一趟应天府，找府尹贾雨村，再弄张学籍。”
戚有禄连忙笑道：“乐二哥，弄两张！”
“我也去瀚辰书院！”
“再让那个什么贾雨村贾风村给我写个荐书！”
贾琮跟徒垚齐齐转头望去。
戚有禄将双手一摊：“我打听过了，每位学子只能带一个人。”
“我要不去怎么陪着三爷？”
贾琮想了想才道：“那都去了读书？十二律谁看着练武？”
戚有禄深深瞅了贾琮一眼。
“三爷，脑子总出差轮值不好。”
“咱们是去念书，又不是去卖身为奴，难道书院不休沐？”
“平时有贾安贾乐带着十二律就成。”
说得贾琮跟徒垚大发一笑。
徒埩却没有笑。
慢吞吞地道。
“父王从首辅大人府上出来，挨了手板……”
贾琮徒垚戚有禄齐齐闭上双眼，不忍直视。
这天杀的反射弧可怎么好？
徒埩的学籍证明，跟戚有禄的学籍与荐书来得飞快。
当天贾雨村就派人送来荣国府。
次日。
贾琮收拾整齐。
拉着小翠儿吩咐道：“要听冯妈妈的话，不许淘气。”
“不然惹得冯妈妈动手揍人，我不在，可没人救你。”
“这里人少，没有那么些八卦听，就跟清雨繁霜一起好好学写字。”
“要是实在闷了，叫贾安贾乐送去扬州找林姐姐玩几日也使得。”
冯妈妈听得实在好笑。
没有说丫头闷了，送去别人府邸找小姐玩的。
琮哥儿就是将这小丫头宠上了天。
明明清雨繁霜更好看，也更本事，贾琮待她们就只是寻常主仆。
绝没有这么亲切。
小翠儿耷拉着两条倒扫把眉，拉着贾琮袖子不放。
“三爷，真的不能将我扮个书童带进去？”
贾琮笑着在她额头上轻轻一点：“书院里又没个女学生，怎么好进去？”
“等我休沐回来，就将你扮成小厮去秦淮河上坐船玩，可好不好？”
小翠儿这才放开贾琮的袖子。
“好！”
“三爷不许骗我！”
贾琮又跟冯妈妈小红，清雨繁霜吩咐了几句话。
这才出来。
郑多福还在从神京赶回江南的路上，贾琮便带了无射去瀚辰书院。
等郑多福回来再换。
戚有禄带了蕤宾。
徒垚还是小顺子。
徒埩也带着个叫小榛子的小太监。
一行八人，两驾马车，缓缓朝瀚辰书院驶去。
瀚辰书院坐落在燕子矶旁，面临长江，其后便是幕府山。
古树垂荫，隐着一脉清溪，环抱书院，缓缓流入长江。
此处闹中取静，环境清幽。
贾安贾乐停下马车，递上金陵学籍履历与荐书。
片刻后。
只见一名气质类似贾敬林如海，峨冠博带的清贵中年。
带着几位教习讲书从大门内款款相迎。
贾琮一见此人的模样，悚然失色。
一颗心登时“突突”乱跳。
这人给他的感觉不是天玺帝，忠顺亲王，忠勤亲王等人那种奇异的亲近感。
而是一种隐隐约约来自血脉深处的亲密。
就像是他跟贾赦贾琏之间的血缘联系一般。
贾琮低下头来，暗暗思忖。
这个人到底是谁？
难道还真是他很近很近，有血缘联系的亲戚？
一时间心乱如麻。
只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只听来人笑呵呵地问道：“老夫瀚辰书院山长，请问首辅大人的再传弟子是哪位？”
徒埩双眼茫然，完全不知道这人再说些什么。
首辅大人他知道，再传弟子是什么？
能吃吗？
贾琮连忙拉着徒埩上前笑道：“这位涂埩便是。”
徒埩徒垚要隐藏身份用得自然都是假名。
将国姓徒改成了三点水的涂。
他跟戚有禄却是不用改姓，但是贾琮的四品骑都尉武勋爵被隐去了。
山长看了看贾琮，先放在一旁。
拉着徒埩问道：“首辅大人乃是老夫座师，不知老师身体可好？”
徒埩不太习惯跟陌生人说话，更没弄明白什么是座师。
睁着两只牛大眼睛，乐呵呵地道：“老师很好。”
贾琮心内叹了口气，帮他答道：“首辅大人身体康健，有劳山长挂念。”
山长看着徒埩颇有几分傻气的样子，心内“咯噔”一响。
难道这是老师给他推荐的学生？
要不要笨得这么清新脱俗？
“涂埩，记得今后叫老夫师叔。”
这个徒埩会，笑呵呵地拱拱手：“师叔好。”
山长接着又问道：“哪两位是如海兄的子侄？”
贾琮与徒垚上前一步，长鞠为礼：“学生贾琮，涂垚见过山长。”
山长随口问了两句话，没有多做留意。
瀚辰书院乃江南四大书院之首，门下学生聪慧机敏的不知凡几。
再加上今日初会，也还看不出有什么惊人之举。
轮到戚有禄时，山长不过是点点头。
很明显他跟贾雨村不过泛泛之交。
若不是贾雨村如今官居应天府府尹。
他这纸荐书，在山长眼里跟废纸没有区别。
山长一一说过话后。
便跟身后一位教习道：“带他们去外院荒字九号校舍。”
“等看过进度，再行插班。”
瀚辰书院分内外两院。
外院全是准备考童生，考秀才的学生。
今年县试便在二月初，距今不过半月有余，所以学业繁重。
贾琮等人要是跟不上进度。
就算有了学籍履历，书院也不会给他们五人互结，廪生具保。
当然。
贾琮四人里，其实没一个真正需要科举。
贾琮是武勋，徒垚是郡王，徒埩是世子，戚有禄就是个护卫搭头。
若不是贾琮为了娶林黛玉，压根也没必要来折腾这一遭。
而书院内院尽皆是秀才，备考三年之后的秋闱。
去年秋闱之时。
贾琮还没换芯子，所以并没什么印象。
山长说完便准备离开。
贾琮忽然想起他到底忽略了什么。
连忙问道：“山长留步，请问贵姓？”
山长看着贾琮笑了笑，淡淡地道：“免贵，老夫姓徐。”
暗道这孩子看着聪明，其实也有些糊涂。
明明荐书上书有姓氏，又忽然特地相问。
贾琮的心跳得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喉咙发干。
良久。
才嘶声问出一句话：“山长可是名讳碧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