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垫了软毯子。
苏乔盘腿坐在上面,周围是一圈垒成半人高的杂物,都是从年霜至老宅里搬来的。
苏乔细细查看着,想从里面找出些跟命引有关的线索。
她翻完一样东西就随手一扔,炎冥就负责把东西放回原位,两只小爪子吭哧吭哧地搬着比自己体型大十几倍的物件,任劳任怨。
命引的线索苏乔没找到,不过她倒是翻出了年霜至的日记。
“正经人谁写这玩意儿啊?”苏乔一边吐槽着,一边暴力拆开日记上的密码锁。
翻开第一页,指尖落在发黄的纸张上,苏乔瞬间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煞气。
——邪煞星!
难不成年霜至二十一年前就跟邪煞星打过交道了?
那二十一年前那场车祸,真的是意外吗?
苏乔皱了下眉,还没来得及细看日记的内容,阿满的身影先着急忙慌地冲进来了。
“太太不好了,二爷在祠堂挨打了!”
苏乔一时没太听明白:“沈修瑾挨打了?谁敢打他啊?”
“是老太太……”阿满有些担忧地道,“貌似是,沈长宗那一门的事儿,被老太太知道了……貌似,二爷还挨打了……”
苏乔面色一紧,当即扔下日记,起身踩上拖鞋就往祠堂那边去了。
沈修瑾对整个沈家的态度都是——去死吧,毁灭吧,哥不在乎。
唯独对老太太……
他不会还手的。
苏乔急匆匆地赶往祠堂,但在半路却远远地看见沈修瑾的身影,从祠堂出来。
他身后跟着唐夜和一群鬼影的黑衣人,像一片阴云压过去,步子又快又稳。
苏乔不知道沈修瑾有没有留意到她,两人之间隔着一片人造湖。
荷花开得正盛,傍晚的风横穿而过,菡萏摇曳,荷叶飞翻。
远得,竟像两个世界。
“二爷!”跟来的阿满手拢在嘴边喊了一声。
但声音飘不过去,砸碎在一池静水里。
沈修瑾的背影越来越远,很快消失在苏乔视线内。
“太太,二爷看着好像心情很不好的样子……”阿满拽了拽苏乔的袖口,“您要不要带点糖去哄哄他?”
苏乔怔松了片刻,回头看她,突然问:“我就能哄好他么?”
“那当然啦!”阿满圆圆的脸上全是认真,“大家都知道,在您面前的二爷最好哄啦,只要您喂两块糖,他就不会生气了。”
廉价到十块钱就能买一捧的糖果。
能哄沈修瑾很久很久……
无论多生气,多愤怒,其实他最终也只要那点甜……一点就好了。
别人对他好,也只要一点,就够他记好久好久……
苏乔极轻地叹了口气。
说不上是心疼还是难过。
她转身往老太太的卧房走去。
苏乔走到门口,隔着门都闻到了苏以柔身上的狐狸尾。
“老夫人,您别太难过了……逝者已逝,您保重身体啊。沈二爷以前应该很听您的才是,我听说当初还是您让他娶苏乔,他才答应的。怎么现在就……唉。”苏以柔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老夫人,我说句不该说的,我觉得沈二爷现在对那个苏乔太在乎了。您也知道苏乔是在山里长大,没规矩不说,还亲情淡薄,毫无教养。沈二爷要是真娶了她,以后苏乔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对她言听计从的,到那时候,沈家恐怕就得改姓苏了……”
苏以柔的声音娇滴滴地透出来,听得苏乔拳头都硬了。
她强忍着,才没有直接踹门,克制地敲门进去。
“奶奶。”
苏以柔一抬头对上苏乔冰冷的目光,有些恐惧地瑟缩了一下。
挨打的阴影还在。
她有点怵这女人。
苏乔迈步上前,冷眼睨着苏以柔,赶人的意思很明显。
“苏以柔小姐,我跟奶奶有话要说,你是自己出去呢,还是我‘请’你出去?”
‘请’字,她咬得很重。
苏以柔眼睁睁地看着她五根手指,一根根收紧捏成拳。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苏以柔僵硬地笑了笑,起身出去了。
房门一关上,她转过身就换了副阴狠得意的面孔。
反正沈修瑾手腕上的结缘绳已经断了,现在,想拿下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苏以柔大摇大摆的走下楼,正好碰见福伯端着安神茶上来。
“福伯。”苏以柔拦住福伯的去路。
福伯对她可没什么好感,不冷不热地抬头:“让一下!茶水烫人,要是泼到苏小姐你身上,我就不好意思了。”
苏以柔非但没让,反而伸出手一只手搭在福伯肩上,她催动媚气,只盯着福伯的眼睛,没几秒,福伯眼神就变得涣散呆滞。
苏以柔开口问:“沈修瑾人呢?”
福伯一板一眼地回答:“二爷……去公司了……”
苏以柔便下了命令:“准备辆车,送我过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