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波波玛格轻柔的声音，像是一道闪电劈在萧织淼的身上。
她几乎要收不住脸上的震惊神色，这一瞬间，她脑中划过无数思绪和画面，但都模模糊糊，像是被风吹过的书页快速翻过，让她无法看清，也无法抓住。
她很少会将心底的情绪太过明显的表现出来，但这一刻，从波波玛格嘴里听到云宵是她的哥哥，她实在无法掩饰了。
云霄这个名字，牵扯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但又是她还无法探究的秘密。
不久之前，她才从玄野口中确定，师云霄就是萧昀。
她在想，或许萧昀确实是隐瞒了她一些东西，但她能想到的，就是萧昀因为她成为了植物人，用了另一个名字进到了游戏中。
但怎么想，都不到想萧昀会和过去的她，身为塞西亚的她有什么牵扯。
萧昀，代表的是她在现实世界中安宁平淡的日子，是她心中唯一一块净土。
但现在波波玛格告诉她，云霄，也就是萧昀，是她身为塞西亚，身为云焰的哥哥。
这么说来，他也是这个世界的人。
那么她过去的一切，都要推翻重来。
关于萧昀的事情变得更为复杂了，她要通过他们二人之间的关联，思考更多的东西。
她也想过或许只是同名，但这也太巧了，仅仅只是同名概率太小，她都无法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
“我哥哥.....他叫云霄？”萧织淼很快就将情绪调整过来，无比冷静的问着波波玛格，再次向她确认。
“是啊。”波波玛格没有错过她方才听到这个名字时惊诧的神色，问道：“怎么了？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萧织淼半真半假道：“我不认识他，但听过他的名字，他也是玩家。”
波波玛格神色了然，“你现在也是玩家，他也是也不奇怪，既然你现在知道云霄就是你哥哥，你出去后，就能和你哥哥相认了。”
“云宵啊，以前最护着你，你干了什么坏事他都替你背着。”
萧织淼扯了扯嘴角，垂下眼眸，“他已经死了。”
这回换波波玛格愣住了，“什么？云霄他.....死了？”
萧织淼点了点头，“死了，在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死了。”
这话她没有撒谎，在她认识师云霄的时候，他就是挂在玩家榜首上一个灰暗的名字。
听到云霄这个名字，阿满也不由看向她们，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师云霄竟然是萧织淼的哥哥？！
一开始波波玛格说出“云霄”这两个字的时候，她还没有在意，她和师云霄没有什么交集，不像萧织淼这么敏感，但在二人交流间，她听出来她们说的这个云霄就是玩家排行旁上的师云霄。
她知道叫云霄的玩家也就这一个了，神临之地没有玩家不认识他。
至今为止，还没有玩家的总积分能超过师云霄，他即便死了，名字还高高的挂在榜首。
成为了玩家口口相传的一个传奇。
“师云霄真是你哥哥？”
阿满心里藏不住事，心中十分的好奇，便开口问萧织淼了。
萧织淼面上挂了往常惯有的漫不经心，“或许是，又或许只是恰巧同名，我也是刚知道我有个哥哥。”
这意思很明显的在告诉阿满，她只是暂时听波波玛格这么说了一嘴，她现在也还是半信半疑。
这也是在转移阿满的思维，她都不会相信波波玛格，阿满这么讨厌她，就更不会相信了。
阿满还是有些狐疑的看着她，“那你刚刚那么惊讶。”
萧织淼：“当然惊讶了，师云霄可是玩家榜首，他这么厉害，要是我哥哥，我不就牛逼坏了。”
阿满默默给了她一个白眼，“他厉害关你什么事。”
萧织淼一把揽住她，笑眯眯道：“是不关我的事，那你觉得我不厉害吗？”
阿满被她这样半抱着，有些不自在的扭了下肩膀，将她搭在肩上的手甩开，“行行行，你厉害行了吧。”
被这么一打岔，萧织淼杂乱的心绪渐渐稳定下来。
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先从深渊出去再说。
她眼下还有更多要应对的事。
波波玛格打开了落星城的出口，带着萧织淼他们来到了外面的城镇，将自己养着的怪物给萧织淼恢复魔力，解锁技能。
现在萧织淼的魔力已经解锁了三分之一，有波波玛格这样专门给她开后门，用不了多久，她就完全恢复她暗夜女巫的技能了。
波波玛格本来是想将那群玩家给萧织淼吸收的，但想了想，等过两天她再次“用餐”时，再叫萧织淼一起好了。
这算是对她很不错了，等同于让她开了一次挂。
萧织淼站在魔法阵中，源源不断的绯红魔力涌向她的体内，摩度还在各处帮她布置着魔法阵，驱赶着怪物。
阿满也被她赶去自己杀怪物去了，还能获得临时的技能，也算是让她自己历练历练。
波波玛格坐在一旁的废墟上，看着她收割着自己的属下，没有露出半点心疼的神色。
萧织淼感受着体内魔力上限不断增长，有种说不出的兴奋和畅快来。
她的魔力增长的越多，怪物就收割的越快，到了后面，她都不需要摩度帮她驱赶怪物到魔法阵中了，她的咒印会主动追击怪物，不到一天时间，几乎蔓延到落星城外围所有的城镇废墟。
怪物从一开始主动攻击，到后面都是避着她，看到哪亮起红光就赶紧躲开。
就连附近的玩家见到这个场面，都不敢轻易靠近，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怪物。
萧织淼就这样在波波玛的地盘连续收割了三天怪物，几乎把她的属下都要屠尽了，终于解锁了她面板上的最后一个技能。
不过她还是留了个心眼，告诉波波玛格还差那么一点。
波波玛格此时看着她两眼放光，“我在深渊中待了这么久，还没有见过哪个主宰能力有你提升的这么快。”
萧织淼收掉布置在废墟处的最后一个魔法阵，坐在山丘上的一块半倒塌的墙壁上，暂时歇一口气。
她拿出弓来，对着无色海的方向拉了拉弓，问波波玛格：“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对付克莱斯特？”
波波玛格坐在她身边，揽着她，下巴慵懒的搭在她的肩上，声音甜腻：“不急，你今天歇一歇，我们明天去，我们二人合手，这次克莱斯特绝对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萧织淼偏头看她：“怎么，你在他手上吃过亏？”
“吃亏？他可是要将整个深渊摧毁，不把他解决了，我们迟早都得完蛋。”
萧织淼听罢不由对这个主宰好奇起来，她对这个克莱斯特并不了解，只是从波波玛格嘴里听说过几次，她之前找她合作，也是为了对付克莱斯特，除了面前不远处的无色海，克莱斯特的地盘就是离她最近的主宰。
她问道：“他为什么想要摧毁深渊？”
波波玛格耸了耸肩：“不知道，这个家伙从来不和人交流，他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疯，到处搞破坏，我还是靠着几次幻术才勉强保住了我的落星城，但还是被他损坏了不少，外面这些废墟也全都是他烧掉的。”
说着，波波玛格手往几个方向指了指，“看到没，都是被他破坏的。”
萧织淼顺着波波玛格指的方向看去，都是几个被摧毁的山头，靠着山边的几个城镇都被压在了下面，她的视线好，能看到其中一处山头直接被劈开了两半，还烧的漆黑。
她不太理解，对波波玛格道：“深渊已经是这样了，而且一直在缩小，他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在深渊中的，无论是玩家还是主宰，基本都是为了活下去。
但这个克莱斯特却是为了摧毁深渊，但即便不用他动手，深渊迟早有一天会完全摧毁。
“不清楚，被深渊逼疯的人不在少数，即便是主宰也一样。”
“克莱斯特比我在深渊的时间待得更长，我进来的时候，他才刚成为主宰不久。”
波波玛格进来深渊的时间也不算久，之前一直被困在神临之地的副本中。
萧织淼有心想要将深渊中这几个主宰都收服，是为了以后更长远的打算。
目前稳定收服的，也就只有金灵和摩度，黎银都不能算，他们之间不能伤害对方的咒印，还需要点时间解决。
而且黎银这个人她还没有完全看透，是敌是友难说。
波波玛格在某些方面，萧织淼是把她和黎银放在一块的，即便现在知道波波玛格是自己的姑姑，萧织淼也没有对她放松警惕。
她是自己的姑姑，但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看待普通玩家就像是看待蝼蚁的魅魔。
她们之间，能支撑起来的就只有这点血缘。
波波玛格对自己好，或许是因为她们的血缘，也或许是其他的什么。
但萧织淼对她，就只有利用。
至少在她拥有过去的记忆之前，对波波玛格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
她能感受到波波玛格对她是真的好，但也能感受到她有着其他的什么目的。
她希望波波玛格对她最好是利用，她有萧昀一个软肋就够了。
她也不相信这世人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无论是图什么，总有所图。
不相信有人无缘无故对别人好的萧织淼，正拉满长弓对着某处射出一箭，将阿满身后追击的怪物一箭洞穿。
“阿满，你还得回去练练箭啊。”
萧织淼从墙壁上跳下，走到阿满面前。
她特地留了一些怪物，让摩度专门赶着这些怪物去到阿满那，追着阿满在废墟中到处跑。
阿满的即便从怪物那获得了临时的技能，也是手忙脚乱的。
过去在神无局的庇佑下，她根本没有遭遇过什么危险，独自对敌的机会几乎是没有遇见过的。
所以进去了游戏这么久，还是没有什么经验。
此时阿满躺在地上，累的手都抬不起来了，身上有几处伤口，但都不致命，她一直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她不出手帮她，但也不会让她死。
萧织淼在她面前蹲下，拿着弓的一段戳了戳她，“怎么样，还能站起来么？”
阿满喘了几口气，想要撑着身体站起来，但最终还是软倒在地。
萧织淼激她，“站不起来就算了，原地躺着吧。”
阿满听罢，咬了咬牙，颤着腿从地面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后又往地面扑去。
在扑到那一刻，阿满看萧织淼那么近，想着她能扶自己一把，结果她还往后退了两步。
阿满气得，对着萧织淼吼道：“你就不能扶我一把！”
萧织淼：“你能自己走，要别人扶什么。”
看着她瞪着自己，萧织淼把自己的弓递出去，“行吧，大小姐。”
阿满哼了一声，抓着她的弓重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