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对那个女人的嘴唇特别关注的樱风堂料理店的服务领班张富贵说,女人涂抹的是大红的口红呢?
高警探总觉得其中有玄机,可他不能找准玄机的关键点,所以这个怀疑是模糊的,甚至让他思维凌乱。
从卞玄手指甲上的粉色口红看得出,女人应该涂抹的是粉色口红,不是张富贵说的大红口红,可张富贵自己承认,他出于好色,多看了那个女人几眼,按照惯例,男人看女人,除了看身段外,女人的嘴唇,会是男人额外关注的地方,他不是色盲,想必也不会看错。
所以,高警探相信自己的直觉,女人的口红颜色上暗藏着一般人看不出的秘密。
秘密……这个两个字眼儿充斥着新奇,让他迫不及待想探寻出真相。这是他做刑警这么多年来养成的习惯,遇上案子,一定要尽全力找出案件的事实,这锻造了他作为刑警独有的智慧。
樱风堂料理店的服务员对女人嘴唇上口红颜色的矛盾说法,让高警探很是耿耿于怀,却又不能理清其中的思路,无端的疑惑,不断在脑海中盘桓……特别是卞玄指甲上有粉色口红,更是把他带进了悬惑中!
假定他推想的情景没有错的话,卞玄看到女人嘴唇上有异物,他会伸手去帮着用指甲抠掉,说明他跟那个女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樱风堂料理店的人说,卞玄和那个看起来冷漠的女人不是情侣关系,这样说来,卞玄帮着抠掉嘴唇上异物的女人,不是跟她一起去樱风堂料理店的女人,应该是没有在樱风堂料理店出现的第三个人,从而能够断定,卞玄和女人在樱风堂料理店等待的人,是一个女人,而且还可能是凶手。可是,和卞玄在众人视线中出现过的女人,为什么消失不见了呢?能够弄清这其中的缘由,会是破案的关键!
4
法医对卞玄的尸体尸检,判断死因非常简单,心脏被一柄两面刀刃的尖刀果断利索地桶破,还残忍地旋转了一下,才拔出刀,流血过多毙命。
法医认为,死者中刀前,没有和凶手搏斗过。凶手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把尖刀戳进他致命的地方——心脏正中的,从毫不拖泥带水的刀伤看得出。
吕紫妍双手颤抖地拿着卞玄的尸检报告,在高警探面前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高警探靠着椅背,吸着烟,任其烟雾缭绕,笼罩着他黧黑的大脸,等待隔着长形会议桌端坐的吕紫妍哭够,然后主动跟他说话……
高警探做刑警二十年多年来,见惯了各样人因为种种悲伤,要死要活地哭泣,他已习以为常,安慰他们的话,也懒得跟他们说一句了,说也是多余。他们不幸地要面临降临到他们身上的悲剧,除了哭上一会儿,还能做什么呢?还不如让他们哭个痛快!费尽口舌让他们不要悲伤,只会是徒劳。所以,高警探悠闲地吸着烟,好像在排队等号吃饭一样,等人叫他。
吕紫妍是一个能控制自己情绪和会察言观色的人,他看负责案子的高警探一直在等她哭,若是一味这样哭将下去,也是无趣,于是拿起高警探先前放在她面前的纸巾擦了一把伤心泪,调整了一下状态,说道:“高警探,我哭好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高警探不紧不忙地把烟屁股在烟灰缸里摁了摁,叫来做记录的警察。
高警探礼节性地安慰道:“吕小姐,节哀吧!”
吕紫妍顿了顿,颤声道:“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从此我和卞玄就要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了。”
高警探直奔主题道:“你没有问题的话,我要开始讯问了!”
吕紫妍耸了耸鼻子,声音低沉道:“开始吧!”
高警探道:“你和卞玄是什么关系?”
吕紫妍道:“同居的情人关系。”
高警探道:“你们打算结婚吗?”
吕紫妍道:“卞玄是不婚主义者,我想我们不打算结婚。”
高警探道:“你也是这么想的?”
吕紫妍道:“我想结婚,可卞玄不愿意也是没有办法。”
高警探道:“虽然他不愿意跟你结婚,你还是愿意跟他在一起?”
吕紫妍坚定道:“是的……因为我爱他。既然爱他,只要跟他在一起,结不结婚都无所谓。一纸婚书,对于两个真心相爱的人来说,可有可无,这样的人结婚,不是为了钱财和权力,需要法律保护。”
高警探道:“嗯……你很爱卞玄,所以你也可以做不婚主义者?”
吕紫妍道:“算是吧……我有幸遇上卞玄这样的好男人后,做不婚主义者,是我退步的选择——我在为爱退步。”
高警探道:“——你们相处几年了?”
吕紫妍道:“快四年了。”
高警探道:“卞玄和你的职业是什么。”
吕紫妍道:“卞玄是服装设计师,靠给国内很多大的服装品牌设计服饰赚钱。我曾留学美国,在美国大学毕业后,回国在一个培训机构教授英文,因为一个朋友认识卞玄后,他有心要移民,我喜欢美国,在我的建议下,我们去年便移民到了美国,刚刚在夏威夷定居下来。我们美好的二人世界没有开始多久,不想卞玄就出现意外了……”说到这里,眼泪情不自禁又从她那双红肿的眼睛里涌了出来,哽咽地请求道:“高警探,我求你,求你一定要楸出凶手,让卞玄能够瞑目,我也能够心安。”
高警探习惯了发生案情后,案子当事人苦苦哀求他解决事情的场景,所以他礼节性地都没有安慰她一下,言语上许诺他会帮她找到凶手,那样多此一举的誓言,对于只注重做实事的高警探来说,没有帮人实际解决问题前,说什么都是徒劳,所以他避开这个话题,继续问她问题,“你们是以什么方式移民美国的?”
吕紫妍道:“我早就有美国绿卡!卞玄是投资移民的方式去美国的。我们作为美国公民,在美国的生活刚刚开始,不想谋杀这么恐怖的事情,发生在了我的爱人卞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