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菲退回去大步朝楼梯口走去,没有人影,四周一片寂寥,静的令人窒息。这栋别墅在主人活着的时候,想必也是很冷清,偌大的房子里,平时只有一个用人。现在别墅主人去世了,极端的冷寂,使进来的人产生幻觉也是情有可原,刚才看有黑影晃动,想必只是一种错觉吧!
顾云菲伫立在楼梯口,扫视着没有生气的屋子。
顾云菲被不舒服的寂静笼罩着,所以快步回到了杂物室,进门就向他们大声汇报,警察说半个小时之内会赶到这里来,声调拖得很长,以此来缓解刚才因为黑影闪过带给她的莫名慌乱。
她没有告诉他们,她看到黑影的事,这会无端给死寂的氛围增添阴森之气,警察没有来之前,他们会一直守在有尸体的杂物间,因为他们透过杂物间的玻璃,看到金明亮医生那六个势利眼儿亲戚,在别墅后面似森林中的雌狐在觅食,晃来晃去。他们应该是在找可以进到别墅的后门,以防他们闯进来,看到尸体,破坏现场,所以警察没有来之前,他们会好好守护着现场。警察来之后,他们会让那个六个关心金明亮医生财产的亲戚,到别墅来好好看看,别墅里有一个冤魂,想必他们想占有这栋别墅的心境,就没有那么渴求了。
不过……顾云菲相信,刚才的黑影肯定不是那六个想占有别墅的势利眼亲戚,从他们畏畏缩缩徘徊的样子看得出,他们一时不敢私自进到被警察查封的别墅,只是流着口水,在外面观望着别墅。
既然顾云菲说服自己,相信那个黑影只是错觉,不知道为什么,她总也放不下这件事,总感觉有人在监视他们。所以,等待迟迟不到的警察的时候,她忍不住把黑影的事,告诉了他们。
……
2
警察很快调查清楚冰箱里冷藏的尸体的身份了,死者是5年失踪的付林,生前是一个训鸟师。
尸检结果显示,死者是被人用酒瓶之类的物体敲伤脑袋致死的,死因很简单。从没有腐坏的身体和进食不久的食物没有腐败来看,受害者死亡后不久,立刻被凶手冷藏在了定制的冰箱里。冷藏尸体前,凶手有替死者清洗身子,因为脑袋受伤的部位没有血迹。
付林正是付斐的父亲,关于这点,罗菲到不觉得惊讶,一个失踪的人,过去很多年,被人找到尸体司空见惯,但付斐委托他调查他父亲的时候,给他的资料上显示他父亲的姓名和照片,是假的。
付斐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目的……肯定是有目的的,不然他不会无端找上门委托他——寻找一个警察找了5年也找不到的人,而且给他的失踪者的信息,还是假的。
咳……付斐真是一个狡猾的家伙!简直就是他当猴子耍弄。
罗菲不禁有些气不打一处出!若是付斐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真怀疑付斐为了某个见不得人的阴谋,利用了他。
如果罗菲莫名地变成了付斐阴谋的一颗棋子,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究竟在什么方面被他利用,如何被他利用。他完全摸不着头脑,只是隐约感觉被付斐牵着鼻子糊弄。
付斐曾跟他说,他的父亲给他托梦,说他住在世界上最冰冷的洞子里,不想他父亲的尸体被人冷藏在冰箱里,确实算是世界上最冷的地方了。
难道付斐的父亲真的有给他托梦?还是他故意的说辞?
死去的人给活着的亲人托梦,听起来很玄乎,没有实际的依据,这种说法不是很令人信服。除非是他特别想寻找到他的父亲,有了这种臆想。
若是他故意的说辞,罗菲还能找到他这样推想猜测的依据。
依据就是付斐手上那串古董钥匙——旗杆状的铜制钥匙。
罗菲第一眼看到杂物间铁门上挂的那把古董挂锁的时候,脑海中的一丝闪,把付斐和那间杂物间联系了起来。当时他固执地认为,那把挂锁只有付斐手中那样的古董钥匙才能打开,他以为那时的想法,只是自己的异想天开。不想杂物间墙体冰箱里的尸体,正是他的父亲,加深了他对钥匙和挂锁的联想,从而把付斐的存在和杂物间的一切胶着到一起。
也许付斐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父亲死亡被冷藏在冰箱里,种种迹象表明,他这个大胆的推想不是空泛的……付斐的托梦之说,钥匙和锁具之间的联想,说明了这一点。
还有,杂物间铁门上的锁具说不定只有付斐手中的钥匙才能打开,所以警察在金明亮医生的遗物中没有找到开杂物间的钥匙,想必钥匙是在付斐手中。
这样的推想看起来完美无缺,到了极致,罗菲不禁又患得患失,觉得这样的设想也太天方夜谭了,金明亮医生自家房门的锁具,怎么会让一个外人管着钥匙呢?而且作为禁地的杂物间,锁着付斐死去的父亲。除非,付斐知道他父亲被杀了冷藏在别墅杂物间的冰箱里。他跟他说他父亲托梦给他,说他住在世界上最冷的洞子里,是否言外之意就是在墙体的冰箱里呢?
这样说来,付斐说他父亲托梦给他,说他住在世界上最冰冷的山洞里,不是胡诌,只不过是他把冰箱替换成了山洞,编造了一个可能他自己觉得很有意思的谎言,从而达到戏弄罗菲的目的,他要看看他那不着边际地说话,他委托的知名侦探,会有怎样的反应,从而在心上嘲笑他,笑他被他玩弄于鼓掌。
罗菲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厌恶付斐的嘴脸,他们约好下午在郊区的明山山顶见面。罗菲主动约了他,付斐要求在明山山顶相见,这是罗菲不曾想到的,明山山顶对付斐来说,好像是一个有着秘密的地方。
付斐约他去他的秘密之地,不禁受宠若惊,早早地期待尽快与他见面,想象着能够从他口中得到怎样他意想不到的信息,或者是他想要的真相。
所以,罗菲比他们约会的时间提前一个小时到了目的地。
付斐说他下午四点二十八分,准备到达明山山顶的那块可供人站高看远的大石旁。同时,他还声明,这只是他们两个人的见面,不可以有第三者出现。
付斐说的这个零散的时间点,让罗菲不得不提前到达山顶的大石旁,他到要看看,这个跟人约时间与众不同的家伙,会不会真的在下午四点二十八分准时到达大石旁。所以罗菲提前一个小时到了山顶,来山上见他之前,他还特别跟书房的挂钟核对了他手表上的时间,以免有稍微的误差,扰乱他对付斐行动的判断。他若在那精准的时间到的话,他会对他刮目相看。从而也说明,付斐应该别有用意吧!
罗菲正对付斐的举动想浮想联翩时,他就像准时的分针,4点28分准时到了山顶的大石旁。
“你就那么肯定你能4点28分能够准时到达这块大石旁吗?”罗菲不可思议道,“但实际上你做到了,我以为你只是随口说的时间。”
付斐道:“我是一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我时常这样精确自己的行动时间。我是做销售的,在客户面前讲求准时,这是我们销售人员的基本素质,也是我这么多年锻炼出来的习惯。”
罗菲以为他这样精确时间,是有他想象不到的缘由,不想他的说法这么平常普通,给人可爱木讷的印象。不过……他这样约时间,他总感觉好像是有深意的。
罗菲伸手敏捷地爬上大石,“你约我在这山顶的大石旁见面,想必这里对你来说有着特殊意义吧!”
“你怎么就觉得我约你到这里来,是有着特别的意义?”付斐那双偶尔会斜着看人的眼睛瞟了一眼罗菲问道,然后麻溜地爬上大石,一屁股坐下,并做了一个手势,让罗菲也坐下,“坐着说话,会没有那么累。”
罗菲准备找个位置,坐到他的对面,方便他观察付斐回答他问题时的眼神,但大石上太过逼仄,只能跟他并排坐着,看到他的侧脸,他在离付斐不到半尺的距离坐下,说道:“我只是有好几个问题要当面问问你,在市中咖啡馆见面就可以了,不想你兴师动众地把我约到这山上来,所以我觉得你是认为这里——对你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同时,你约定的时间,也很有意思。”
罗菲故意再次提及约定的时间,希望看到他的面部表情有什么变化,但只能看到他的侧脸,而且还不能不礼貌地转身死死地盯着他看,只能听他说话的声音评判。
付斐竟然半晌没有说话。
罗菲乘机瞟了他侧脸一眼,这么近距离看他,他真是一点胡须都没有,不是那种打理得干净——看不见胡渣子,而是压根儿就没有长出胡须。
付斐用干瘦的手指梳了梳有些油腻的头发,说道:“一定要说有意义的话,我只是觉得这里清静,空气新鲜,方便我们谈话。”语气听起来口是心非,若罗菲多加有技巧地询问,他应该才会说出他约到这里来的真实目的,所以罗菲心上打着有魄力的腹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