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大家都喝了酒,酒香四溢,令人垂涎三尺。不过,没喝酒的,大家面前都摆放了饮料,被邀请喝酒的时候,以及主动邀请别人喝酒的时候,都以饮料代替。
柯南心里再想喝酒,也得忍住,对酒的危害,一直都缺少认识,但是,为了工作,或者建立人脉关系,就必须牺牲一点身体上的健康。
为了这份工作,必须要做出牺牲,但是,同样为了这份工作,不能端起酒杯,跟人家喝酒。项目能到这个村里来,证明有一定的关系,既然有关系,那就可能和负责人有联系,
喝了酒,就会丢工作,同样,不喝酒,会影响关系,毕竟都还是内地人,有些方面还是要入乡随俗,不能一味地坚持原则。现在,没有多少人坚持原则,那是书上写的,骗人的玩意,当成真,恐怕就会惹祸上身。酒成了考量一个人工作能力的标准了,将饮食能力上升为工作能力就麻烦了。
吃了饭,他们喝了酒,看不出来他们脸色变红,看来,他们的酒量了得,在山上,不喝酒还真不好过,湿气太重,没准会有风湿病。
喝酒可以祛湿解毒,让身体体内的毒素排解出去,这是他们的理论,不过,人的胃都是肉长的,经不起这样的酒精浸泡的。
大家下午接着走访,看到那个温主任,逮着公家的酒不要钱,喝了又喝,其实已经不能做事,走访的事就交给了妇女主任,她还好,没有喝酒,陪着尹贤仁他们喝了饮料。
妇女主任姓邹,她很愿意陪,她也在这两个组居住。
东干事的意见,只解决一组,二组的饮水困难不解决,因他住在一组,还有,大部分商铺都在一组。
如果分贫穷和富裕,可以说,一组和二组是天壤之别,二组是富人区,一组是贫民窟。两个地方的都是人,不过前面有贫富之别。二组是示范区,一组保持原生态。
走访的内容和上午的一样,在富人区问富人,答案大同小异。
想去一组,大家都有这个想法,邹主任说等等,她立马跟东干事联系,过了一会儿,她说:“大家都辛苦了,最好别去一组了。等以后再安排。”
人到了村里,就得听村里的安排,这是必须的,否则,就没办法建立好的关系。初来乍到,不能搞得太僵,否则不利于后面的工作。怎样开通还是一个问题。
多哥不服气,对邹主任说:“我们的调查是抽样的,不是普查,既然是抽样,就是想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这样调查出来的结果才客观真实。”
“啊呀呀,原来是客观真实啊,你们工作还挺认真的啊。”大家回头一看,正是东干事,弄不清楚他啥时候就站在他们背后偷听了。看来,尹贤仁他们是死人,这么明显,竟然没发现。
奇怪啊,刚才打电话还不在,打完电话就出现了,真有点邪门啊。东干事显然对多哥有了成见,倒不是因为他俩都偏瘦,而是因为意见不同,导致了分歧,继而挑剔和仇恨,都是可能发生的。
大家给来干事让出了路,他站在大家中间,说:“一组我不想做,那里的村民不好惹,喜欢告状,你们也别去,到时候,这个项目弄砸了别怪我没提醒。”
他这一说,还真把多哥他们都弄懵了,谁都为了求碗饭吃,不是来惹事的。刘小姐一再强调,做项目就是要弄好关系,弄不好关系,还不如不做项目。这是在提醒,如果在村里做不好项目,主要原因不是钱,而是关系。有时候,钱少了就得维持好关系,关系不好,可以通过钱来维持好关系,这叫一切向钱看,看在钱的份上,还是要让一步的。
公家的事,没有做不好的,只要用钱来开路,用钱来弥补,来修正,都是可以的;但是,家里的事,光用钱,还不一定能解决好。这是真的。
只好在一组走访,大家都没有反对意见,即便反对,也是无效的。谁在台上,谁说了算,不容置疑,一旦质疑,肯定要饱受打击。
柯南他们是客,来了会走,他们是常住人口,想走,走不了,没有地方可去。因此,处处要小心谨慎,不等有独立思维,不能有自己的主见。即便有主见,也要保留在自己的心里,自己知道就行。
走访继续,但是索然无味,就像在吃夹生饭,不吃吧会饿,没有选择的,吃吧实在难以下咽。真是进退维谷,举步维艰。
机构选在柏松村做水利项目,完全是错误的决定。有需要的地方做项目才好做,因为群众基础好,都想要,都会努力争取,不存在等靠要的问题。群众积极性高,就容易做事,如果消极,就难做成。想要的东西,随便怎么组织,都能成功,不想要的东西,就是花再多钱,也办不好事。
柯南也清楚,如果这点钱交给村里来做,肯定不够用。交给乡镇协调办,更不好用,钱都蒸发了,还见不到东西。
机构离开宣统、归州,是错误的,只因那里的主管官员调走了,现任的省公司总经理来自九峰白鹳村,因着这种关系,就在他家乡村做了水利项目。但是,只做一个村不像话,太露骨了,怎么前任刚走,现任才来,项目就转移呢?这让人家调走的大员心里不舒服,也让继任的大员心里也有想法,将来他要是走了,是不是和前任大员的命运一样呢?那简直是一定的。只怕到时候,机构也不存在了,即便存在,也只是苟延残喘,没有活力了。
走访完了,各自回家,柯南继续看书,他们继续看电视节目,显得这个项目要进行十年,一般的人不会辞退一样。现在没事,不代表以后一定没事。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种状况,其实就是温水煮青蛙,没到时候,还没意识到死亡在临近,步步紧逼,如果能意识到,就会想办法积极应对。
其实,这是一种错觉,就像《红楼梦》里的大观园,有聚有散,有分有合,天下大势,家庭的事,都是一样的。最终都是你方唱吧我登场,粉墨一通,或者带着假面具参加舞会,总有曲终人散的时刻,到底谁笑到最后,谁就笑得最好。最后会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第三天,没有见到东干事,也不安排人去陪他们走访,但是,吃住都还有保障,在房东开的旅馆里,吃喝不愁,还有电视节目看,另外,还挺安静。东干事的目标很清楚,就是不解决一组的问题。如果解决了,没有那么多资金,也可能吃力不讨好。与其最后弄个烂尾工程,还不如不开始。不开始做还比较好。这样就不会得罪人。当然,懒惰有懒惰的好处,不干事,就不惹事,不惹事,就会平安无事。要想不让别人背后评头论足,就不要和这人说话,不要打交道,否则,就容易被误会,被宣扬,甚至老死不相往来。反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马路上的车辆来往发出的声音,也已经习惯,但柯南总觉得有点问题。为什么要这样,不如回县城住,免得增加村里的经济负担。这个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要看实际情况。如果东干事一直不配合,恐怕项目就难以完成了。
柯南向尹贤仁说了想法,他表示同意,但是多哥不愿意,他说:“还没完成任务,就不能回去,回去呆在城里,刘小姐知道了会生气的。她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我们都知道刘小姐脾气好,冯菲菲会影响到她。刘小姐一天到晚都不发脾气,证明要来暴风雨。”
柯南说:“在村里,村干事不理人,留在这里不是吃他的,喝他的,住他的,我们工资又低,住在这里开销大,不知道以后需要不需要我们埋单,如果需要,这个单怎样来埋?”
多哥听了不说话,看来,他也不富裕,也需要钱。现在,他不给你你说明白话,就让你的心悬着。这样的胶着状态,谁在这里谁都不舒服。
最后,多哥还是妥协,做了让步,决定先回到九峰县城宿舍,不能耗在这个地方等死。等于现在就陷入了困境。仅凭他们几个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尹贤仁给东干事打了电话,说了要到县城的意思,来干事没有挽留,也没来看他们。看样子,尹贤仁出面也解决不了问题。
尹贤仁觉得很失落,不过,这是没办法的事,合同签了,就像男女结了婚,拿了结婚证,想要离婚,一方不同意,还真有些麻烦。
睡了一晚,大家都闷闷不乐,然后坐车返回县城。从柏松村到县城,需要一个小时,柯南在车上想,初次交锋,以失败告终。东干事就是以静制动、以柔克刚,他在等机会,在观察,在等候良机。
以前在归州和宣统大山区用的方法不灵了,在那个地方,花钱不多,人们很愿意去做,到了这个地方,花钱多,也不一定能彻底解决问题。
因为这里的人没有感恩的心,跟大山区的人比起来,要差得远,没办法。
回到县城,大家没了主张。以前在合同里说了,有困难找县协调办,县协调办的牵头单位就是县公司,这个机关和柯南他们配搭,相互协助,他们赚了名声,说起来是县公司引进的项目。柯南他们也有了名誉,虽然花了钱,可也值得,让捐款人的钱落到了实处,帮助了有需要的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好的。
和王经理联系了,他又要请大家吃饭,仿佛公司的钱花不出去一样。
在饭桌上,大家七嘴八舌地投诉来干事,王经理笑而不答,最后王经理说:“你们还不清楚吧?那个来干事,我们都拿他没办法,他不喜欢表态不落实的工作人员,他可能把你们看成那种吹牛类型的工作人员了。老人家,思想僵化,很容易理解,你们还不知道吧,我们下到他们村里,有时候连一口水都不给喝。你们还好,他还管你们饭,算是破天荒了。”
王经理一说,柯南的心凉了半截儿,不是说高兴,而是很不高兴,这个来干事,是非常唯物的,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怎样侍候?只有拿钱来喂,他只认钱,不认别的。他的村是新农村建设示范点,来来往往的人有很多。
王经理说:“你们代表了港岛,是海外机构的工作人员,在他眼里不算啥,他连省委经理、中央部委的人都见过,还经常打交道,你们在他面前,要小心,不要说大话、吹牛,他见过吹牛的多了去了。”
“我们哪里敢吹牛,他都不给我们吹牛的机会。”多哥说。
“哈哈哈,是的,他是有点清高。在全县所有村干事里面,他的年纪是最大的,也有丰富的工作经验,在村里,他了解的人比你们、比我们都多得多,也了解得详细得多,这不是吹牛的,整个村的角角落落,他都清楚。”王经理说。
吃饭不仅仅是吃饭,说事才是重点。大家发完了牢骚,饭也吃了,算是平复了心情,柯南感到稍微好一点。
然后去购物,买菜,晚上不可能再让县公司请客,这个要自觉,将晚饭准备好,在家里吃要好得多,因为煤气是公家的,可以报销,只需要买点菜和米,当然,还需要买面,油盐酱醋啥的,都没有,搬家的时候该处理的处理,不可能还剩下一丁点醋的醋瓶子,不远千里,拿到新的地方吧。
在做饭方面,他们是一把手,是大勺师傅,柯南只能靠边站,下面条可能还在行,因为柯南喜欢吃面,除了面,就是炒米饭,这是他喜欢吃的,喜欢吃的人,一般会留意怎样做,而柯南却很特殊,按照自己的意思做,做出来十分难吃,为了安慰自己,他心里觉得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