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先生讲的话在宣统县也讲过,内容都差不多,就是对工程的要求,要保证有水,也要保证有卫生水,两个标准,都要达到,否则就不是安全的水。大家对这个说法感到非常奇怪,在没有外界力量介入的情况下,祖祖辈辈都吃一样的水,不存在需要讲卫生的问题。
没有水,生活的艰难可想而知;没有干净的水,人容易生病,有钱就给了别人;活水,是好的,如果能用上活水,对身体绝对有好处,也可以避免传染疾病。当然,在山区有好空气,有好水,对于城里人来说,就是一种奢望,城里人有钱,没有好空气没有好水,很正常,这样的人生过得难受。发展会带来一些不好的影响,不发展,也不能满足人们的需求,这个矛盾需要解决。
讲完了,群众开始鼓掌,对于掌声,柯南不陌生,因送钱给村民,村民哪里有不欢迎的?当然,送钱的前提,是需要村民合作做好饮水项目,不能拿项目款买化肥或者种子,要么买农药,要么给孩子交学费,这些都是不允许的。首先要声明这个,免得以后说没听到,不知道要求,那就麻烦了。
开完了会,又闲坐了一会儿,吃了点零食,然后开始下山,下山要到另一个地方,是五组。
五组在半山腰,组长在家,据说是以前的老干事,他看见蒋门神和他们前来,有些疑惑。组长姓郎名豪。
郎豪是老干事,住在木板房里,客厅里的牌位上方悬挂着的是伟人的像,然后是天地君亲师位,作为干事家,摆着这个让人想不通,这不是要把人带往迷信的道路上吗?
蒋门神说了来意,他立马说:“我去通知。你们稍等一下吧。”
柯南看看这里的居民居住的情况,非常失望,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山高坡陡,行走困难,几乎四十五度的山坡,居住条件险恶,为什么要住在这里?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就这样东一个西一个的,太分散了,就像在山顶一样,等了好半天,他们才来,这里居住得更分散,没有办法,只有等了。
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在喊叫,声音非常尖细,就像狼叫一般,声音传播得很远,声音大概不能用词语来写:“熬好——”最后声音拖得很长,在山谷中回荡,传播得很远很远。
这个声音,让季柯南感到害怕,到底是啥东西?难道白天也有狼不成?
声音落下,就有人过来了,陆陆续续地,人们很快就到了老干事家。郎豪说:“好了,开始吧!”
柯南一看,果然,满满一屋子的人,像是从天而降一般,柯南不知道郎豪竟然有如此大的魅力!不用打电话,不用爬山涉水,只是吼了一嗓子,竟神奇地将他们从西面八方召集了来!这是通知开会的最好方法,同样,这也是最快捷的方便,人的声音具有独特的力量,比打电话还来得快,发挥自然的力量,不用劳民伤财。
这次,柯南和尹贤仁没费力,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后,蒋门神竟然把他们在山顶讲过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
他很像在部队当通讯兵的,后来经过证实,蒋门神的确是信息兵,没有到一线去送死,做了通讯兵,到处传递消息,总在路上奔跑,不会担心被枪弹击中。
他讲完了话,听众还没反应过来,郎豪就开始啪啪啪地拍起来巴掌来,大家顿时明白过来,也拍起手掌,反正是好事,是好事就要遵照执行,错过了机会,就没戏了。有人带头鼓掌,就是认同了这个项目,只要有人带头,后面就有人回应。如果不明白,可能是怕遇到了骗子,或者对该项目有怀疑,或者担心项目搞不了,因为涉及到很多人,影响到人们的正常生活,也会动土,动地,甚至动用劳动力和金钱,谈何容易?
开完了会,大家各自散去。郎豪留他们吃饭,蒋门神没有拒绝。
他们没在山顶吃饭是因为牵挂山腰里的人,担心在山顶吃饭耽误了时间,就没有时间在山腰开会了。既然在山腰开完了会,天还没黑,吃顿饭应该还来得及,现在下山,恐怕到了家里,还得做饭,大家都很累,谁都不愿去做。不做饭,大家都饿着肚子,要想在晚上看书,恐怕就不能坚持了。没走惯这样的陡坡,上山还好,下山小腿肚子真的打颤,感到酸疼,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感觉。
郎豪拿出了平时舍不得吃的腊排骨,他们一般用个最好的来待客,特别是远方来的客人,自己吃的都是一般的。郎豪然用腊排骨做了一锅火锅,到菜园里弄了一些新鲜蔬菜,作为下锅的菜,大家吃得很爽,香气扑鼻,看着不起眼,吃起来特别有味儿。
吃饱了,柯南看看两个干事还有事要做,你敬酒我回敬,仿佛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柯南走出房门,看看太阳快要落山,对尹贤仁使个眼色,用手指了指手腕,实际上没表,然后指了指尹贤仁的手腕,他戴了手表,尹贤仁顿时明白,就对两位干事说:“对不起,两位老干事,天快黑了,我们下山去吧。”
蒋门神谈兴正浓,酒也没喝尽兴,看倒尹贤仁提出这个要求,马上点头应允道:“真的,天要黑了,是件真快,白天的时间太短,好吧,好,好,那就不陪老干事了,改天再来,改天再来。”
郎豪不挽留,很清楚,如果没有外人在场,蒋门神肯定要喝好,喝的酩酊大醉,也能走回家,了不起挨一顿臭骂,骂过之后,他老婆就停歇,蒋门神也不生气,马上开始行动,该干啥干啥。
上山不容易,下山也难,总觉得腿肚子再打颤,感到很累,主要是山路太险,坡度太陡了,柯南走过不少地方,白鹳村算是比较险峻的村,难怪这个村子,以白鹳起名,敢情这里只有白鹳才会进来,一般人很难住进来。
终于听到了流水声,这种声音非常熟悉了,证明他们离小河越来越近,柯南感到胜利在望了。上山的时候,觉得走了很长时间,下山的时候,却不觉得,很快就到了。上了小桥,然后到了学校的操场,那纪念碑还矗立在那里,旁边各种植了一棵梧桐树,这就是标志了,从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
这梧桐树可能是本地梧桐,法国梧桐不会长成这个样子,树皮是绿色的,没有什么斑驳的图形。
有梧桐,就会有落叶,在英雄纪念碑旁,种植梧桐,令人费解,难道是想要招来金凤凰吗?当然,当时考虑的是什么,不得而知,看到这样笔直的梧桐树,倒是很新鲜,季柯南对梧桐的印象是粗壮,但不是笔直。这个不影响梧桐树的称呼。可能种类不同,性质也不同,名称相同就够了。
话又说回来,为什么不种植松柏呢?这个问题一直让柯南很纠结,始终没有得到释放。
柯南他们穿过操场,柯南打开厨房,找了椅子,大家坐下,休息,多哥已经回来了,村主任覃烽已经回去了,这是多哥说的。
大家都累得不想说话,尹贤仁烧水,蒋门神说:“我走了,家里还有人需要照顾。”
柯南和尹贤仁正希望他走,忙了一天,都想休息,柯南还睡不了这么早,晚睡养成了习惯,一时两时不容易改掉。
水烧开后,尹贤仁先洗,洗完之后,喊多哥洗,多哥洗完,最后是柯南,柯南到河里提了水上来,这里的水洗脸洗脚还是可以的,再早一些,到河里取水,还是比较干净的,直接烧开了就可以饮用。但是,没有人愿意这样做,这样做的人是没有任何办法可想。小溪的水直接用来饮用是不靠谱的,不知道溪流的源头,不清楚溪流经过了哪些地方,不明不白,就有可能会带来一些污染。还是要注意些为好。
洗完之后,柯南坐在桌子前看书写字。
感觉眼睛发沉,看来人一累,就容易发困,柯南感到腿脚酸麻,眼睛也不听话,就起来上了厕所,然后关了房门,关了灯,脱了衣服上床睡觉。周围一片寂静,两位老人喂的鸡,在鸡笼里低声叫,可能是被别的鸡给碰了一下发出了埋怨声吧。只要是活物,就会活动的,这个可以理解。
河水流淌哗啦啦,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更是明显,柯南躺在床上,想了又想,总是睡不着,总感觉到有什么事要发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柯南逐渐进入梦乡,一直睡到外面的公鸡和母鸡在一起吃食,发出了咕咕的声音的时候,他才睁开双眼,一道亮丽的光线射了进来,他才明白,原来现在在白鹳村,在村项目管理办公室,周围有一户农家,一双老年夫妻,没和儿女居住在一起,他们这样选择是因为他们更喜欢自由。
醒了之后,柯南感觉腿脚都抬不起来,太累了,不知道山上的人怎样生活的,是怎么忍受过来的?真令人惊叹!不过,从下在山区生活,肯定有锻炼,习惯了出门就爬山,因而更能吃苦。柯南就遇到在归州、在江城从事搬家工作的人,大部分都来自山区,他们太强悍了,能吃苦,收费低,很受城里人的欢迎。
不能老赖在床上,说起来就起来,还有一些事要做。昨天开会,今天应该碰头总结总结。
起床洗漱,上厕所,隔壁的两位老人格外勤快,从天亮到天黑,总在忙碌,农村的活儿,想做做不完,丢了这个,拿起那个,总是处于忙碌状态,就像作家总在写作,每天都要构思,每天都要动笔,不然,笔会生锈,人会僵化,头脑会越来迟钝。
在某些方面,农夫和作家有异曲同工之处。
尹贤仁做早饭,隔壁的老人送来了青菜,说:“你们喜欢吃面吧?那用得着这个菜。不要客气,我们的菜怎么吃都吃不完。”
老人说完,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没错,他们凭着诚实劳动,得到劳动成果,并和别人分享,获得快乐,心里得到了满足,真是太好了!
尹贤仁不要,老人不高兴,非给不可,尹贤仁拗不过他们,只有接收了,只有等以后想办法弥补弥补,不能让老人吃半点亏。
尹贤仁弄好了早饭,然后他们一起吃,多哥不喜欢吃面,好在有点瘦肉,他还比较喜欢,要是在面里没有一点荤,他是不想吃的,或者只是象征性地吃一丁点。
吃完了饭,柯南洗碗,多哥好像啥都没做,不过,没关系,洗碗的事、炒菜的事和买菜、洗菜的事以后再进行调整。也许多哥在某些方面聪明一点,但是,具体到实际情况,做饭洗碗等事务,既然他做得少,就应该在个人形象方面进行收敛,让更多的人都甘心为他做事,如果不遵守规则,那就不要参与玩游戏。很多人都不懂这个道理,或者略懂一些后,不愿意做深入地思考,结果总是失败。
吃完了饭,开始开会,这叫碰头会。只有开会,才能交流思想,提问题,想办法。
蒋门神和覃烽都来了,他俩参加这次摸底总结会,是为了下一步出台《实施方案》做准备,到时候会想办法让全村的人都知道这个方案,明确谁出钱,谁出力,还要看看工期,争取在过年前杀年猪的时候,让全村老百姓都能用上自来水,在供水之后,再进行一次摸底回访调查,并且要提交相应的调查情况,做个总结,成为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就这样,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莫衷一是,有的主张显然有些不合情理,但是偏偏合法,合法之后,自然和情理相差甚远。好在都是各抒己见,都有自己的想法,相互交流,求同存异。目的都是一个,最终解决问题。不图什么名声,起码要对得起这场辛苦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