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下来后,排在车龙的后面,后面很快就有车靠上来。
这里是交通要道,也是下坡拐急弯的地方,原来前方出了交通意外,一辆轿车刹车失灵,冲下去了,撞上坡下的一家农户,将房屋撞开一个大洞,车已经完全报废,不知道那些伤亡者去了哪里,这里恢复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在人们的记忆中,曾经有过这么一回事,很快,就会被新的意外冲淡以往的记忆,人们很快就会忘记当时很轰动的意外,因为,人们还是要投入到平淡无奇的生活当中去。
变形的轿车正在被吊车往公路上起吊。看起来也是轻车熟路,技术过硬,手法娴熟。不费什么力气,报废车就被起吊完毕,剩下工作,按部就班地进行,有条不紊,看起来繁忙一片,实际上井井有条,看起来非常有秩序 。
这里一定是小城的危险区,一个事故多发之地,走到这里,要格外小心,特别是外地车,不熟悉路况,千万小心,当地司机当地的车,跑这段路也不敢马虎,都是小心翼翼,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
居住在坡下的农户,房子修过多次,被失事的车撞坏了再修,修好了又被撞坏,赔款来了一笔又一笔,据说他们也发了财。
人们应该叫他这一户为“破房职业户”,不是故意损坏别人的住房,是自己的住房被损坏,他们靠赔款硬是在别的地方建了几栋别墅。
“车龙”在缓慢地往前移动,速度就像蜗牛一般,施救的吊车已经把车起吊装上了平板卡车,路障总算清理完毕。
这份工作也算是不会失业的工种,人总是会出意外的。有的交通意外,就要救援。人的生命无价,抢时间就是救命。这个是常识。不能见死不救。再说,谁都不想出意外,谁都渴望 一生平平安安,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安是福。
车龙总算顺利地动了,这个时候,多哥醒了,他还不知道前面发生的事情。
季柯南简单告诉了多哥,他仍在犯迷糊。他们的车到了三岔路口,老谭和他们都下了车,他往上走去办公室,他们往下走,坐麻木到宿舍。今天爬山,好累,不想走回宿舍。找了一辆麻木车,司机不同,车都差不多,好像商量好了。司机们都选择这个牌子的机动三轮车,悬挂的牌照没区别。这是小县城的主要的交通工具。再就是的士,就是面包车,真正的五座的轿车跑计程车的,几乎没有,这个也算是小城的特色。
到了宿舍,季柯南一躺下,再也懒得动一下手指头了。多哥刚在车上睡了一觉,倒是很精神,他说:“晚饭我来做,小季,小沈,你们想吃什么?只管说,我只管做,饭后收拾是你们随便哪一个,只管收拾。当然,食材不多,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不要为难我。”
“家里有什么?”他说。
“面条和鸡蛋。”多哥说。
“那就下点面条吧。时间一长,我们差不多也成小城人了,一天吃两餐。中午饭到下午两点多钟才吃。早饭在上午九点钟多钟才吃。”季柯南说。
多哥笑了,这个很难得,他以前在外打牌,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可不是嘛。小季分析得真到位,真聪明。”多哥说。
季柯南的脊背一阵阵发凉,这个多哥,干嘛抬举奉承他呢?他无权无势,又没有钱,多哥这么做居心不良啊。
刚躺下,季柯南一想到沈静,忍不住笑了。
突然一阵电话铃响,他接了一听,是冯菲菲胖妮子打来的,她说:“我在荆楚西,还有一点时间就到你们那里了。”
接着电话里传来对话声:“师傅,还有多久到小城?”
“三个小时。”
“好的,谢谢!”
听口音,正是这里的方言,声音婉转,有变化,有起伏,季柯南断定肥妞冯菲菲没撒谎。接着,冯菲菲胖妮子对季柯南说:“还有大约三个小时。”
他“哦”了一声,就挂掉电话,心想,这时候冯菲菲胖妮子来小城干什么呢,刘主管会不会来呢?出了什么状况呢?为什么多哥今天这么殷勤?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
他很不情愿地坐起来,然后又躺下,本想告诉他们这一消息,又觉得太累,等晚上吃饭时再说也不迟。这爬山真累,不知道当地人怎样生活的?这么厉害!爬山没感觉,不爬山倒是不自在。
他倒下再睡。听着初夏的鸣蝉,在外头唱歌,头脑里一片空白。眯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看着看着就模糊了视线。
门开了,沈静走进来。季柯南坐起来问她:“你怎么不休息?”
“我睡不着,可能来好事了,肚子有些疼。”沈静说。
“什么?好事?”
“你不懂,是人家那个来了嘛。”
“到底是什么?我刚接了电话,真真确确是齐思娜的亲戚冯菲菲要来。”他追问道。
沈静羞红了脸,说:“根本不是一回事。她来就来吧,是她的选择。我说的是,那个,好事来了。”
“哦,是这样。不是每个月都要来的吧。”他说。
沈静瞪着眼睛,眼睛水汪汪的,她说:“女孩子,只要不怀上,每月都要来,总有几天不舒服,爱发脾气,你们男人哪里懂得?”
“是的,怪不得我老婆每月都有几天不正常呢,我苦思冥想都不得其解,原来答案在这里呢。”季柯南说。
沈静听到季柯南提到他老婆,来了精神,说:“那她是不是很精神?是不是爱发脾气?有什么表现?”
“很复杂,搞不清楚,非常难懂,无缘无故发脾气,让人郁闷。你呢?”
沈静不相信,说:“真的吗?”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说:“才结婚的时候,可能忍耐,那几天还比较正常,和平时一样,没啥不同,时间长了,狐狸尾巴终于跳出来,时不时就发脾气。可能实在装不下去了吧。”
“这才像话。女人都是这样,看谁能装,装到什么时候。”沈静说。
“我晕。”季柯南说。
“都是这样,女的一般被称为狐狸精,就是这个道理,比较狡猾,善变,不变的女人非常少,要么是圣女,要么是剩女。”沈静说。
“是么?怎么听不懂呢。”
“第一个圣女,圣洁的圣,第二个剩女,是剩下的剩。这两个女人是人间奇葩。”沈静说着,咯咯咯地笑了。
季柯南想不到她观察问题很仔细 ,总结很到位,从心里佩服她,可惜她不是负责人,如果是,单位的发展会更好。这样聪明的女子,世间罕见。
“为什么没有剩男?”季柯南问。
“当然有,而且比剩女更多。很多人不愿意结婚,因为单身挺好,愿意当单身狗。结婚还可以考虑,但是生孩子就要考虑考虑了。”沈静说。
“结婚是个错误,生孩子也是错上加错吗?”季柯南问。
“明知故犯,但是,有不少人愿意承担,是负责的敢于担当的人,结婚生子,成家立业。你就是这样的男人。”沈静说。
“人活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要考虑一下家人的感受。你说是吗?”季柯南问。
“是的,所以,人类还是有希望。”沈静说。
两个人正说着话,季柯南刚想到一个问题,正准备问她,只听得“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一下子惊醒了,睁开眼睛,看看四周,他一个人在卧室里,天花板上的蜘蛛网还在那里,蜘蛛在忙着结网,准备网罗一些倒霉的昆虫、蚊子或飞蛾。外面的鸣蝉还在唱着单调的歌。
原来是一场梦!这个梦真有意思,竟然和沈静讨论人类的前途 问题。真是!这个心,太大了。
不得了,看来,他和沈静不能在一起,一旦在一起,就要吵嘴争论,简直不可开交。他想起刚才的敲门声,立马问道:“是谁呀?”
“是我,饭做好了。怎么都没有动静。”是多哥的声音。
“马上就来。”他说。
他起来后,觉得怎么凉凉的。他到卫生间里处理一下内部问题,还好没有被人撞见。
出来后,沈静也在,开始吃面。他盛了一碗面,边吃边说:“刚才接到冯菲菲胖妮子冯菲菲的电话,她快到小城了,我们吃完饭就去接她吧。”
“知道了。”沈静说。
“我们到哪里去接?”多哥问。
“可能到车站吧。”季柯南说。
“刚才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季柯南。”沈静说。
季柯南一听,差点晕倒,立马感到脸发烫。难道真有梦里相遇的事实?饭后,季柯南洗碗,等他洗完碗,他们坐了一辆“麻木”到车站接冯菲菲胖妮子。
“麻木”到了车站,季柯南让师傅打收据,才给车费。
师傅无奈,只好照做。多哥腿长,赶紧跑到冯菲菲胖妮子跟前,麻利地替她拿行李。这次冯菲菲胖妮子来,没有提前与县分公司负责人打招呼。当然也没让他们和老谭说。冯菲菲胖妮子属于负责人之一,刘女士是,她不说,自有不说的道理,总之她安排好了就行。
“同志们辛苦了!”冯菲菲胖妮子说。
“现在我们去找宾馆吧。”她继续命令道。
季柯南想了一想,离他们住处最近的只有一家小城宾馆,据说还比较安静。他建议去那里。冯菲菲胖妮子当然没有他们熟悉小城,也就默认了。将冯菲菲胖妮子冯菲菲安排好后,她要去看看他们住的地方。他们当然愿意她去了。好在他们的宿舍离小城宾馆不远,步行十几分钟就到了。
冯菲菲胖妮子冯菲菲还没吃晚饭。多哥速度非常快,马上进入厨房,给冯菲菲胖妮子做饭吃。当然,只有面条。冯菲菲胖妮子独来独往,似乎在搞秘密活动,不惊动县主管局,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呢?
吃完饭,冯菲菲胖妮子冯菲菲说:“有没有账目要报销的?”
“有。”季柯南说。
接着拿出了一大叠票据,其中有一大半都是坐“麻木”时,师傅打的收据。冯菲菲胖妮子惊呆了,问道:“怎么这么多收据?坐车也要打收据吗?”
季柯南说:“您可能忘了吧?因为坐‘麻木’没有车票,我问你,怎么办,你说的要求师傅打收据的。”
冯菲菲胖妮子反问道:“是吗?我怎么不记得呢?”
季柯南无语。
“以后就别打收据了,很麻烦的。干脆这样得了,用车票,据实填写,另一个同事签字就行。”冯菲菲胖妮子说。
他们齐声说:“好的。”这个报销交通费的问题算是解决了。
“刘主管怎么没来?”多哥问。
冯菲菲胖妮子说:“她在港岛,委托我来的。”
“哦,是这样。”多哥谄媚地说。
“明天我们去县主管局,和他谈一谈。不早了,大家早点休息吧。”冯菲菲胖妮子要告辞。多哥要求送,他们也起身。
“一个人去就行了。多哥送吧。”冯菲菲胖妮子说。
他们只得听。
冯菲菲胖妮子和多哥走了。季柯南和沈静在房间里。季柯南色迷迷地看着他,他问她:“你想干什么?”
“刚才睡着了,做了个梦,梦见我们在一起。”季柯南说。
“我们天天在一起啊。”
“我们在一起,做那事。”
“是么,做什么事?”
“你懂的。”
“我真的不懂。”
“你是猪脑袋啊,孤男寡女在一起能做什么事?”季柯南说。
“太巧了,我也梦见了你,也在做。”
“都是你早晨引得我,......弄得人家心烦意乱的,加上爬山劳累,刚才就做了。那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我想要你‘一点通’。”沈静说。
“那不好,我怕出事。”
“本姑娘都不怕,你一个爷们怕啥?”
“我还是怕。”
“不会有事。”
“不行。我累了,还没有恢复元气呢。以后再说吧。”实际上他真不想。他要对他的妻子忠实,要对婚姻尊重。
他的话音刚落,沈静就不依不饶,上来就把他按倒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