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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三三行尸走肉般出了景阳宫,宫外站满了侍卫,为首带路的是宫门口姚三三打伤的守卫之一。

姚三三一出来就被武器架在了脖子上,姚三三没有反抗,自缚双手,被侍卫们绑着带到了牢狱中。

......

武英殿。

六安侯姚道衍私闯禁宫这件事即刻在朝廷中引起轩然大波。

瞌睡来了送枕头,在这开国之际,文官们的地位总是比不上武官,要是这时候武官们出了什么差错,正好给文官们机会打出名声,于是文官们就呼吁皇帝开大朝会,大家都来品评这件事,最好把武官打压一头!

但是皇帝似乎对武官宽容得过分,只是将六安侯暂押狱中,推掉了大朝会,只叫上头部几位官员,在武英殿开起了小灶。

“陛下!六安侯藐视君上,私闯禁宫,请立即治罪!”

虽然都是从龙之臣,但也分了派系,皇帝一说这件事,就有左丞相王继兴一派的人站出来仗义执言。

李烨璋坐在上首,听见这话,当然立即表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以规矩,不成方圆,六安侯私闯禁宫,诚无此理。”

孟生等人一听这话就急了,难道真要治姚三三藐视君上的罪?那可重则处斩啊!

胡三的性子最急,跳出来说道:“陛下,六安侯为您立下汗马功劳,应功过相抵,就打个十板子好了。”

胡三这话直接就帮皇帝做主了,李烨璋面色不愉。

王继兴等人见状,暗自好笑,这一把算是稳了,果然是山窝窝里出来的,脑子不好使。

孟生等人觉得不对劲,但是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毕竟大家以前在中军帐不也是这么玩笑的嘛!

王继兴这边的人不急了,好整以暇地站出来反驳道:“胡将军这话差矣,什么叫打十板子就好了?难道你想替陛下做主吗?”

胡三脸色一变,大家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胡三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

王继兴这边的人冷笑一声,打断道:“陛下,胡三殿前失仪,目无王法,与六安侯同罪,请陛下施以正法!”

闹到这样子,孟生等人坐不住了,纷纷出来阻止道:“陛下,胡将军迟钝,您是知道的,请您原谅他这一次吧。”

“陛下,六安侯性子急了些,小惩大诫即可,以后她必定不敢再行出格之举!”

孟生这边你一言我一语,王继兴等人看见皇上不发一言,生怕皇上心软被说动,纷纷出列表示:“陛下,国家法度不容侵犯,不然后人亦学之,岂有规矩哉?”

“陛下,正是杀鸡儆猴的时候,您不可心软啊!”

“陛下,不如交给朝中百官,共同商议,可乎?”

武英殿的商议逐渐变成两方的争吵,菜市场一样的喧闹让李烨璋情不自禁抬手扶额。

李烨璋身边的太监见此状况,连忙提气尖声叫道:“肃静!”

鸭公嗓穿透殿中,刺进众臣耳中,众人好似这才醒悟过来自己的失仪,连忙躬身请罪道:“吾等失礼,请陛下息怒。”

终于安静下来,李烨璋缓了片刻,这才说道:“六安侯信立大功,功过相抵,不如打二十大板,放出去吧。”

孟生这边人大喜过望,皇上还是亲近我们这些兄弟的,于是纷纷神气地看向对面王继兴等人,好似在嘲讽。

王继兴等人咬牙切齿,但是皇上金口已开,怕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除非...

这时候,就轮到重量级人物左丞相王继兴上场了。

“陛下,此判决不足以服众,如果皇威就值二十大板,那就请陛下除去臣的乌纱帽吧,臣不侍昏君。”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脸色皆变,看向皇帝的脸色,昏君这词可就严重了!

“啊?不可!”

“相国何至于此?!”

“陛下!请收回成命!”

王继兴身边的大臣纷纷劝阻,有的直接跪下阻止皇帝。

孟生震惊,不敢相信姚三三这件事居然会闹到这种地步,而孟生身后的众臣却还没有领会到场中的明争暗斗,只觉得王继兴犯了大忌,还想上来踩两脚。

“陛下,王相如此胁迫,罪不容赦!”

“陛下,就依了他!”

身边言语已经不能扰乱王继兴,他只坚定地看着皇上。

李烨璋看着场下两极分化,一方是王继兴等文臣武将进退有度,团结一心,一方是孟生等人言语失措,各有异心,李烨璋暗自摇头,高下立判,这下该保谁舍谁,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李烨璋抬手叫停,场中再次安静下来。

沉吟片刻,李烨璋略带深沉地说道:“六安侯藐视王法,私闯禁宫,打伤侍卫无数,以疯癫奸徒罪论处,罚二十大板,收回一切荣誉及赏赐。”

一切荣誉及赏赐包括姚三三六安侯和太子太保的职称,还有天子赏赐在应天府的宅院、银两、珠宝,可谓是一下就贬为了庶民,半辈子跟随皇上征伐的战果就此湮灭,此罚一出,朝中再也不会有人诟病。

王继兴等人没有再追究胡三出言不逊的责任,默认姚三三背了锅,满意地躬身称道:“陛下英明。”

胡三还想站出来为姚三三求情,却被李烨璋堵了嘴:“再敢多嘴,与姚道衍同罪!”

局势一下就发生了变化,胡三等人切齿愤盈,满脸涨红,很想将对面的人全都揍一顿,但是却被孟生拦住了,带着众人躬身道:“臣等,遵旨。”

胡三等人只能暂时妥协,但是面上都有不服,甚至还对阻止自己的孟生产生了不满。

李烨璋微微点头,“好了,你们回去吧。”

“是,臣等告退。”殿中众臣纷纷退去。

......

一出来,胡三就忍不住口出脏言,还想抓住王继兴等人理论,但是王继兴这边的人也不是好惹的,儒将黄祖亮将胡三拦下,与之对峙,矛盾一触即发。

武英殿前的太监见状,连忙上前阻止道:“二位将军,这里可不是武场,请三思而后行啊!”

侍卫们也拿好武器,跟着前来看紧两人。

胡三和黄祖亮互相冷哼一声,分开走到各自队伍处,两处队伍互相看不顺眼,各自离开,梁子也结下了。

胡三在回去的路上终于忍耐不住,上前质问孟生:“孟大哥!你为什么不让大家帮姚姐求情!你难道忘记是谁带你走到今日的吗?!”

孟生没好气地看向胡三,“你个臭小子,胡说什么?没看见主上都那样说了嘛!难道让大家一同受罚才好!”

“再说了,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我才琢磨出一点门道,你别在这里吵我,回去找你娘们去!去去!”

看着孟生沉思着走远,胡三没了主意,只好愤懑离去。

孟生一回到家,就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写在信中,让人快马加鞭传到北边的康文手中。

王继兴虽然在武英殿说出了那种话,但并没有因此受到冷落,反而还受到了皇上的赏赐,用的是忠君爱国的名目。

这次赏赐看似与殿中的争执毫不相干,但实际如何,大家心知肚明,王继兴一下就成为了别人眼中圣宠隆厚的大人物,家门口每天都车马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