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三三等人在山窝窝里美滋滋过年的时候,金国朝廷上下的清洗也进入到了尾声。
大都中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家家户户过新年。
而宫中更是歌舞升平,锣鼓喧天,每天都在庆祝朝堂一片清明,歌颂皇帝的英明神武。
虽然传说御兽使带着皇帝最喜爱的宠物狸奴不知所踪,但是天下宠物何其多,很快就有宠臣给皇帝进献了新的御兽使和狸奴,虽然皇帝照样爱不释手,但是朴不花这种身边太监都能感觉到,皇帝的兴致不高,不过这都是小事。
在这股自欺欺人的气氛中,新年很快就过去,全国也传来了新的战报。
二月,刘伯通派出的北伐西路军败走关中,曾经差点杀进大都的北伐东路军内乱,大将死于其中,东路军自相屠杀。
哦,你说不是派了三路北伐军吗?那还有一路呢?还有一路北伐军戏剧性地迷失在了高丽...
这些消息让金国皇帝喜不自胜,认为是自己真龙的气息发挥了作用,现在正是收拾乱臣贼子的机会!
于是皇帝奋臂一呼,进封察罕廷瑞为陕西行省右丞,兼任平章政事,调兵遣将进攻刘伯通伪政权,南下平叛!
察罕廷瑞,北蛮人,祖上随金人南下中原,迁居颍州,自幼爱读书,文武双全,从文中进士,在乡中声名远扬。
后帝国纷乱,从军组织地方武装,与宣让王在淮西阻击刘伯通渡河,其后在陕西地界屡败刘伯通派出的北伐西路军,收复关中,功成名就,被封为陕西行枢密院事。
这次入援大都,皇帝非常重视这位青年将军,将南下平叛的重任交在了察罕廷瑞的手上,显然是想要将察罕廷瑞培养成第二个拓跋妥。
而察罕廷瑞也没有辜负皇帝的期许,带领大军开春出击,趁着刘伯通的东路军内讧之际,兵分五路,水陆并进,招降部分东路军将领,攻陷齐鲁之地。
......
残冬即将消逝,阳春又将重返,齐鲁大地万花齐开,百鸟迎新,金帝国迎来回光返照。
房中,姚三三将千纸鹤脚上的信件拿出来观看,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喂、”王五倚靠在房门处,语气有些不爽。
“啊?”姚三三惊醒,手速飞快将信件收起,转头懵懂地看向王五。
“怎么了?”
王五心中不得劲儿,但是又不好直说,半天只憋出一句:“吃饭了。”
“哦哦,我就来,你先去吧。”说完,姚三三转身背对王五,将千纸鹤收好。
从大都出来,到定居此处,王五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如此快活过。
但是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姚三三最近的举动很是反常,千纸鹤的传信也越来越频繁,王五感觉姚三三就要离开了。
王五恛惶无措,想留下姚三三,却对自己没有信心,他有什么资格去干扰别人的生活呢?
王五看着姚三三的背影,失落地叹了一口气,悄悄转身离去。
......
晚饭后照例的散步消食也失去了以往的欢声笑语,王五和姚三三都显得异常沉默。
气氛不佳,袁珍看了看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说话。
银玉在房门处,趴在地上小憩,反正自己又不用减肥。
“珍儿,你先回房,我跟三三有事商量。”王五停下脚步,不容置疑地对袁珍说道。
袁珍乖巧地点头,跑向房中抱起银玉进屋,反手将门关上。
姚三三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有些不安地转身向一旁,不敢看王五。
为什么不敢看?姚三三觉得自己的心理很是奇怪,难道我姚三三有什么对不起他王五的吗?为什么要离开跟做贼一样?
姚三三恼羞成怒,突地回身,就要跟王五说清楚自己的打算,却看见王五眼中好似柔情密意,心中直跳,却又堵得慌。
姚三三一下就蔫了,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盯着地上一处发呆。
“你...在这里过得开心吗?”王五的声音传来。
姚三三犹豫着回道:“开心吧。”
“那你舍不得荣华富贵?”王五的质疑传来。
姚三三抬头,看向王五,不容质疑,“怎么会?”
王五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李烨璋给你来信了是吗?”
“是。”
“不去管外界的事情,留在这里不好吗?”
“还是说,你...”王五看着姚三三的眼睛,不敢问。
姚三三不知道王五要问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反驳道:“这里不是桃花源,我也不可能平凡地过一生。”
想到李烨璋的性格,以及自己的使命,姚三三心中挣扎片刻,逐渐坚定下来。
“我要离开。”
此话一出,两人对视良久,姚三三率先移开目光。
王五知道多说无益,于是默默地走向了屋内。
两人的影子越来越远。
......
凌晨,姚三三收拾好了行装,摸摸银玉的头。
“银玉,我已经跟系统做了交易,他会解开控制,让你恢复自由。”
“此去凶险,我也顾不上你,你就留在这里跟着王五,他不会亏待你的。”
“喵...(铲屎官...要不你送佛送到西,让系统直接把我恢复人样算了...)”银玉抬爪与姚三三握手。
姚三三拍开银玉的爪子,没好气地道:“喂,你不要得寸进尺好吧!这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
恢复自由,但还是猫的形态,有屁用啊!
银玉心中狂吼,但还是强颜欢笑地感谢道:“喵!(我真是谢谢您嘞!)”
姚三三将行李扎好,不在意银玉的揶揄,摆摆手,“行了,我走了,不用太想我。”
银玉撇撇嘴,继续睡觉,走好了您那,谁会没事想你啊!
姚三三轻轻开门,走入夜幕中,在王五的门前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谁也没有打扰地轻声离去。
王五在房中闭眼假寐,一整晚都没睡,看见房门处的人影来了又去,心中很不是滋味,却始终没有出声。
直到太阳高照,王五才睁开通红的双眼,起身坐在床边久久无言。
片刻后,推门而出,阳光是那么地刺眼。
王五走向姚三三的房屋,里面只留下了一只混吃混喝的狸奴。
正在王五发呆时,袁珍走了出来,捂着肚子叫道:“师父,我饿了。”
王五愣了半晌,这才揉了揉眼睛,转身向灶房,“啊,为师这就去给你做饭。”
袁珍却发现王五的背佝偻了一些。